昔日樓蘭國在東晉時期就已經沒有人煙，部分國民南遷定居，改國名為鄯善。當年謀反篡位的虎騎將軍李翦已經病故，他的兒子成為鄯善國君王。從樓蘭帶出的金銀財寶當中有樣東西很特別。

那就是陌上花的種子。

李翦死時叮囑後人一定要將花種全部銷毀，但他的兒子李冶卻膽小怕事，漢使前來索要，他就乖乖地交了出來。

“漢使？”安珺啃著面包問。“漢朝的使節？”

帝昭點頭：“漢武帝聽聞陌上花有延年益壽的功效，特派漢使前來索要。鄯善小國，周邊又各種勢力覆雜，仰仗漢朝威風。李冶不敢忤逆，獻上了花種。”

安珺擡眼看了看帝昭，後者微笑滿面。她砸吧了下嘴：“那什麽漢使是你搞的把戲吧？”

“是啊。”帝昭承認得很痛快。

鄯善國君李冶將花種獻給了假漢使，但可惜世事難料，花種在被帶離鄯善時被偷了。或許是老天不讓帝昭如願，那裝著花種的匣子一直流落在西域各國，帝昭自封玄冰中，力量有限，每每都與花種擦肩而過。它後來隨著商人經由絲綢之路來到了中原。

就這樣一直到民國三十年，動亂年代裏很多東西都說不清來由。花種具體是如何到富商手裏的，這已經無法考據。但顯然他並不清楚這東西有什麽作用，只是當做稀罕物收藏起來。

這之後的事情就不用在多覆述了，富商出海殞命，留下這麽張藏寶圖。而帝昭從中發現了花種的行蹤，他當然不想放過。

安珺已經幹掉只小面包，喝了口水順了順：“這麽說來是必須要將那東西拿到手了。話說，那個什麽祆教的，不會過來搗亂吧？”

“這難說。”帝昭拿過礦泉水瓶，喝了一口。他放下瓶子，瞧見安珺正使勁盯著他看。“怎麽？”

“礦泉水我還有。”安珺默默地從包裏又摸出一瓶來。帝昭無所謂：“你不是一向節儉嗎？吾替你著想，免得浪費。”

“不是……”安珺動了動嘴唇，她想說那瓶水她剛喝過，這算是……間接接吻。這是偶像劇都不愛用的爛梗，可特麽現實中一旦碰上真的會臉紅心跳啊怎麽辦！

她只好趕緊抓起只面包就咬，以此來掩飾自己的窘態。帝昭看著一笑：“你這麽餓嗎？包裝袋都沒打開。”

“咳，這不重要。”安珺抹了抹嘴，這麽一折騰，總算將某些腦補畫面驅除出腦海。

倆人又聊了幾句行程計劃，由於車上人多耳雜，為了不必要的麻煩他們也沒多說。就這樣哐哧哐哧聽著火車前進的聲音到達了莒南。倆人下了車，就近找了家旅館。

已經是傍晚五點多鐘，為了保險起見，倆人決定明天白天先進山看看情況。雖然藏寶圖上標註的位置挺清楚，但這麽多年保不準有什麽變化。

為了省錢，他們就開了一間房。旅館很普通，就是那種開在車站不遠處專門坑人的那種。東西貴得要死，一碗炸醬面也就半碗的量，加個蛋還要多收三塊錢。安珺心疼地要死，堅持晚飯就啃面包喝礦泉水。

但她倒是從旁邊的肯德基買了漢堡全家桶給帝昭。

“你不是嫌花錢嗎？”看著眼前快餐，帝昭奇怪。

“那也沒辦法啊，你是技術骨幹，又是大小夥子肯定吃得多。再說了你可是陛下，總不能讓你跟著一起啃面包吧。就是車站附近也沒啥好的，就先湊合下吧。”安珺咽了咽口水，繼續啃幹面包。

帝昭一怔，這些快餐算不上什麽好東西，但也總比她手裏一塊錢一大條的廉價面包要好。她明明舍不得花錢，自己啃了一天的面包，卻給他買了別樣吃的。真是個傻丫頭。

“可惜吾不喜歡這炸雞漢堡的洋快餐。”他將拿過安珺放在一旁的面包袋，咬了一口：“這倒是味道不錯。”

“啊？你喜歡吃果醬面包？”安珺眨眨眼，因為是自己吃的，所以她全買的很便宜那種。說實在的除了醬特別甜外就是面包特別幹，另外還有不知多少添加劑。難道帝昭就是喜歡這種獨特的廉價風味？

“新鮮。”柔然王簡短地回答。

“那這些怎麽辦？”安珺指著都沒動過的漢堡炸雞塊。

“你吃嘍。”帝昭舉了舉手裏的面包，神情坦然自若。他很快就吃掉手中的面包，隨後起身說先去洗個澡。

帝昭一進浴室就把門關上，隨後趴在洗臉臺旁吐起來。

他生前……咳，好吧，現在也沒死。他蘇醒前一直是挑嘴的人，帝王嘛，享用的自然都是好物。之前安珺買回來的食物好歹還能入口，但現在這散發著濃濃劣質香精味的面包實在反胃。

這樣的東西她也能吃得津津有味，她以前到底過的什麽樣的日子？

帝昭心中突然湧起不知名的情愫，如同飄忽的霧。霧中影影灼灼，捉摸不定。

浴室外，安珺聽著裏面傳來花灑的聲音，這才輕手輕腳地走回到桌前。她剛才都聽見了，帝昭果然是吃不慣的。但他還是跟沒事人一樣，在她面前眉頭都沒皺一下。

她望著炸雞塊發呆，心臟突然砰砰跳得厲害。她連忙拍自己臉頰，現在是胡思亂想的時候嗎？！要記住，他是什麽人，你是什麽人，搭夥的目的就是他找花，你賺錢！別的一律不許想！

等到帝昭洗漱結束出來，安珺已經趴在桌上睡著了。全家桶到底也沒吃完，手裏還攥著附贈的可樂杯。

帝昭望著那黑漆漆的可樂皺了皺眉，一擡手，紙杯就飛出了窗外。他望著安珺的側臉，昏黃的燈光為她卷翹的睫毛蒙上點點金光。嘴角還沾著渣滓，倒平添了幾分稚氣。

他俯身想看得仔細點，覺得她的鼻子嘴巴都好可愛，想伸手掐一掐。當指尖碰到安珺的臉頰時，他突然又縮了回來，轉身就走。

五秒後，他又回來將外衣蓋在她身上。

靠山的地方晚上風涼。

窗外，偷摸想搞點刺激的男女氣急敗壞，叉著腰大喊：哪個不長眼的把可樂往樓下扔，甩你大爺我一臉！

客房裏，帝昭心安理得地上床睡覺，他順手一彈指。盛滿雞骨頭衛生紙團的全家桶就穿墻而下，剛剛好塞了男人一嘴。

真是美好的夜晚。#####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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